芙蓉文苑
牧场里的人间温情
发布时间:2024-05-24编辑:湖南政协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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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李娟的散文,阿勒泰在许多人的心里由一个陌生的地名,化身为遥远而诗意的存在。除了李娟,还有不少作家把笔触对准这片神奇的土地,并将观察的视角延伸至边疆地区游牧民族的生存状态,以及附着在游牧生活中的习俗和传统文化,新疆女作家南子便是其中的一位。在阿勒泰牧区,与牧民的一次相遇,促使南子先后走过肃南草原及天山、阿尔泰山脚下,她在随笔集《游牧者的归途》中,将笔墨聚焦于牧驼人、贡瓜人、蜂蜜猎人、冬牧场、羊角图案等人和事物,极富风情地呈现出了一幅牧场里的人间温情图卷。


该书由“游牧”和“绿洲”两部分组成,描绘了游牧民族的生活习俗、传统文化,以及定居后与土地和谐共生、敬畏自然的故事。在“游牧”部分,有托别勒塔木沙漠草场上的牧驼艰辛,有哈桑草原赛马场上的骏影追风;在“绿洲”部分,有与巴里坤居民关于传统的闲谈,有飘荡在鲁克沁达浪坎乡的歌声。一段段或静或动、或景或人的深情诉说,让人沉下心来,感知到游牧民族特有的文化精神,他们的坚韧、务实和生命至上。


书中,南子把阿勒泰地区的远冬牧场娓娓道来,“在茫茫雪原里走上几公里,也看不到一个人,只有零星几座灰黑色的毡包”。而到了晚上,冬牧场则静得可怕,静得如一根尖锐冰凉的银针,悬而不落。每天的凌晨,牧人们推开毡帘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毡房后面圈羊的木围栏,嘴里含混着像魔咒一样的特别用语。羊群听懂了呼唤,一只只奔出围栏,它们就像是一串串白色棉毛球飘了出来。对于哈萨克族牧人来说,家就是一座毡包,或一组毡包,更是一个男出牧、女留守的牧人小组。


“阿肯”是哈萨克族对最优秀歌手的尊称,他们是能够出口成章、即兴咏唱的行吟诗人。南子在《阿肯》一文中,描写了哈萨克族当代著名的阿肯——“老顽童”似的库尔曼别克,她静静聆听一位老阿肯讲述自己的故事。库尔曼别克居住的青河县,每年转场到这里的牧人们,都要举办各种阿肯弹唱会、赛马会,阿肯们往往要从夜晚对唱到天明。这种生活,使草原上的牧人,最终获得了赞美诗般纯洁的音色,音域宽广,深沉有力。库尔曼别克在这里度过了他的童年、少年和青年时代,最大限度地呼吸到了哈萨克民族浓郁的游牧文化气息。他们说:“我的冬不拉有两根弦,一根柱,干木头为啥不能说话?当‘干木头’开始唱歌时,草原也会沸腾。”


马木提是昭苏县一名颇有经验的“蜂蜜猎人”,他的160多只蜂箱全部隐藏在帐篷后面的小树林里。养蜂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能够破解蜜蜂生活的密码,并与它们自在地相处。将耳朵紧贴在蜂箱上,蜂箱里嗡嗡的声音响亮而丰满,好像成千上万只蜜蜂在用翅膀扇风。这声音,是自然界所赐予的一种值得倾听的音乐和语言,有如众蜂的夏日合奏——其实,生活中还有更多的声音是我们没有听到的,但不能因为我们没有听到就视为无。


此外,书中还呈现了哈密瓜、吐鲁番葡萄的前生今世,以及如何在玉龙喀什河的河床上寻找和田籽玉……然而,《游牧者的归途》一书绝非是对游牧生活的单纯猎奇和科普,而是对游牧文化变迁的一种记录和表达。在人类的历史长河中,没有哪一种文化模式会永远不变。南子用细腻的笔触记录了游牧民族逐渐消失的习俗,迎来新生活的希冀,这一点是弥足珍贵的。


文 | 刘学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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