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的寒流过后，街上的商店大都关门闭户，一切好像静止了似的。只有东街的那家牛肉面馆，排气扇还在不断地排出热腾腾的白气。

一位老人拄着一根木棍，手里提着一袋白菜，颤颤巍巍走到这家面馆门前。他头上的黑色毡帽和身上的草绿色棉衣上，挂满了雪花。

老人一大早来到菜市场卖菜，这天确实太冷了，来买菜的人很少。他蹲在街角，守着一袋又鲜又嫩的小白菜，披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一棵都没卖出去。好不容易等到一个穿着粉红貂绒衣的妇女过来，刚要挑菜，突然一阵寒风刮来，她连忙缩回了娇嫩的手。

晌午过后，市场已经空无一人。老人只好提着白菜，拄着木棍准备离开。雪花还在空中飞舞，寒风阵阵，饥饿和寒冷不断地袭击着他。

回家要走半个多小时的路，要是能吃碗牛肉面填饱肚子就好了。老人想。

老人家，要吃面吗？面馆的塑胶帘子突然拉开了，一个三十开外、微胖的男人探出头，冲老人家问。

我，我的菜可以跟你换一碗面吗？老人冻得直哆嗦，连说话也有些口齿不清。刚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他想起有一次，把没卖完的菜送到一家店门口，刚开口问店主要不要买菜，店主就赶他走。

老人家，外面这么冷，快进来。老板说着跨出了门槛，把老人扶进了店里。顿时一股热流包围了老人。

店不大，只有10余个座位。有几个顾客在呼噜噜地吃着牛肉面，蒸汽氤氲。牛肉的香味弥漫在整个店里。老板把老人安顿在靠墙的一个座位坐下，然后冲厨房喊道：玲子，一碗牛肉面。

很快，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送到了老人面前。老人颤抖着手，拿起筷子呼噜呼噜地吃了起来，那香甜细嫩的牛肉，正合他胃口。虽然满口牙齿残缺，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胃口。

老人抬头看了看老板，突然哽咽着说：我没带钱，菜又没卖掉，就把菜送给你抵这碗面吧。

老人家，没事。这菜你带回去，这面是我请你吃的。

那，那怎么好？老人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

老人吃完面，满脸红润，浑身热乎乎的。临走时，坚持要把菜送给老板。

从那之后，面馆门的把手上时不时会挂着一袋子新鲜的青菜……

文 | 北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