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下旬的一个早晨，我们在桑植县人潮溪高山顶上看了一场日出，令人震撼，让人难忘。

桑植县是贺龙元帅的故乡。人潮溪位于桑植县的东北部台地上，山高岭峻，地广人稀，是贺龙元帅曾经闹过革命的地方。

这里有大片的高山野生茶园，我们品尝了桑植白茶、西莲云雾和西莲红茶，已是惊叹。茶园负责人告诉我们，明天一早去看日出，还有让你们更加惊叹的。

第二天早上5点，我们就起床了，坐上越野车，开始向山顶翻越。茶叶加工厂位于西莲，海拔约800米，我们要去观看日出的山顶，海拔有1500米。两者相距不到10公里，相对高度达700多米，可以想象，这山路是如何盘旋上去的。

盘山公路在各个山头之间穿梭，好在公路是新修成的，路况良好。山路蜿蜒曲折，峰回路转，我们的车在山中狂奔着，一阵急转弯，把我们搞得晕头转向。好在窗户外吹来一股股清新的凉风，加上对山顶日出的热切期盼，让我时刻保持着清醒。

很快看到一个山头，车拐进右边小道，一脚油门便登上山顶。推开车门，一阵寒风袭来，让我们打起冷颤。下车后，迎着呼呼的寒风，似乎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这时，远望东方，在群峰万壑之上，天空一片火红，太阳很快就要出来了。

我们无法抑制激动的心情，焦急地等待着。这时，一轮红日慢慢升起，露出山头。先是呈现半圆，接着大圆的红日跃出山头，将火红的光芒射向四方。远远看去，太阳带着一圈光晕，映照着我们前方的山地。只见，远山层层叠叠，影影绰绰。我们脚下的山头，因为逆光，只露出黑魆魆的轮廓。朝着山头向前看去，前方是数百米深的悬崖，悬崖下面，山山岭岭呈现出千沟万壑。白色的山雾，填满那些沟壑，并在山头上萦绕着。在太阳光下，不停地变幻着、升腾着，十分美丽壮观。

这个观日出的山头叫卓家垭，是附近最高的山头，放眼四望，群山仰止，一览无余。

因为山高，风特别大。寒风仍呼啸着，掀起我们的衣袂，有一种“舟遥遥以轻扬，风飘飘而吹衣”的意境。但我们心中有一轮红日，心里是火热的，不惧寒冷。只有空中的无人机，被大风吹得摇摇摆摆，感觉要被风吹走似的，心里时刻担忧着。

随后，我们来到一个叫“凤凰嘴”的观景台，那里是另外一番境界。凤凰嘴又名凤仙山，这里看日出更方便。

我们透过车窗向外俯瞰，只见右前方有一个山头，尖尖的，活像一个凤凰嘴。两旁的山体，像两只巨大的翅膀扑腾着，凌空欲飞。我们停下车来，向着凤凰嘴攀爬过去。

凤凰嘴在最高处，早已沐浴在阳光之中。沿着山脊，有一条小路，两边修有栏杆。我们很快爬到山顶，山顶仅剩半人高的断垣残壁，成为观景台的护栏。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铁钟，竖立在地面上，仔细看去，古钟上有凤仙山等字样。因文字磨蚀，可惜看不到铸造年代。

我们无心看古钟上的铭文，早被奇特的景观震撼了。此时，太阳已经升高，挂在遥远的天边，仿佛海面日出，波澜壮阔。

太阳光线更强了，照得大地一片透亮。阳光产生的射线，直射到我们脚下的山谷。山谷中的云雾开始散去，露出一座座山峦，在白与灰的色彩中勾勒出山的轮廓，显得神秘而壮丽。看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李白《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诗句，“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霓为衣兮风为马，云之君兮纷纷而来下……”

凤凰嘴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因为阳光照耀，显得一片葱绿，让人沉醉在绿色的梦幻中。这时，晨风吹起，旁边的树叶飒飒作响，把我们从梦幻中拉回到现实。

我曾经多次登临高山看日出，看到山中一轮红日升起，已是十分壮观。但很少看到如此旷野、参差、博大、奇妙的日出场景。

此情此景，我将永远铭记。

文 | 范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