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鸟叫了！”儿子兴奋地说，“我听见了，我真的听见布谷鸟叫了”。

对儿子的这些话，我很确信。因为我也听见了布谷鸟的两声啼叫。平时，我知道布谷鸟习性，它喜欢把鸟蛋产在别的小鸟窝中，由别的鸟儿代为孵化。刚出生的小布谷鸟，还有个魔鬼般的行为——喜欢将其它鸟蛋或小鸟挤出鸟窝摔死，好独占鸟妈妈的投喂。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那些慢慢长大的小鸟，终将背弃错将它视为己出的鸟妈妈。基于此，我对布谷鸟的存在并不敏感，也不太欢喜。于是，我漫不经心地回应了儿子：“我听到了。”

正在读小学一年级的儿子兴致却很高：“爸爸，布谷鸟叫了，是不是意味着春天来了？”我一愣神，忽然想起宋代李缯写的“山花野草自幽意，布谷一声春水生”。我把这句诗读给儿子听。他似懂非懂，飞快地跑下楼梯，张开双臂，在细雨中去迎接春天。

我走下楼梯，发现小区绿化带中已露出尖尖的青草，并排的几棵桂花树上，不知名的小鸟撒欢地叫着……这，或许是应了春天的召唤，这就是春天的气息，让我心生欢喜。

对季节的变换，我的反应好像越来越迟钝。

室内和汽车里的空调，已让我不太容易感受到春暖、夏热、秋凉、冬寒了。每每逛菜市场，大棚里种出来的各种蔬菜，也让我早已忘却了“时令蔬菜”之说。水果店中的水果，不但让我分不清季节，就连我到底是处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都有些疑惑了。

问过其他朋友，他们与我有着同样的感受。这到底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我们生活在城市的钢筋混泥土中，无形中消磨了我们的敏感度，又或许是我们离开大自然太久了，忘却了真正的春夏秋冬。

以前，无论城乡，在立春的日子，人们都要摆出果盘点心，还要折些绿枝，并燃放鞭炮，好迎接春姑娘的到来。而今，大多数城市已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这一禁，让春天来到我们的城市变得静悄悄的。好在，网络信息足够发达。在布谷鸟鸣叫的日子里，一位朋友在微信朋友圈晒出了一首诗，其中有一句“花开是不可阻挡的”，我非常喜欢。朋友的诗句或许还有其他的深意，我倒想简单地把它看作是向春天报到。

只是，对孩子来说，我更希望他能真切地感知到春天。所以，我要感谢那只我曾经不太喜欢的布谷鸟，感谢它在立春的第一天里探得春意，并无私地鸣叫，让我们知道春天来了，带给人们欢欣与感动。

文 | 王玉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