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灿灿的油菜是珍贵的、灿烂的，充满了活力。每年春天下田的时候，油菜花香都让我沉醉。”省政协常委、省现代农业油菜产业技术体系首席专家李莓从事油菜育种应用工作已36年。她和团队培育的20多个杂交油菜品种遍布神州大地，其中，“沣油737”推广面积已连续8年居全国油菜品种首位，“丰油730”等极早熟品种开创了南方“稻稻油”三熟制模式。
今年，李莓获评全国五一劳动奖章。在她眼中，油菜不只是“锦上添花”，而是能实实在在为农户增收的好作物。
省现代农业油菜产业技术体系首席专家李莓在实验室查看育种情况。政协融媒记者 闫利鹏 摄
全球前列的油菜育种
“黄萼裳裳绿叶稠，千村欣卜榨新油。爱他生计资民用，不是闲花野草流。”这首《菜花》，道出了油菜的经济实用价值。
油菜种植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与水稻种植几乎同步。而湖南的“夏水稻，冬油菜”，也是历史悠久。“在长沙马王堆出土的文物里就有油菜籽。”李莓介绍。
种子是农业的“芯片”，是我国粮食安全的关键。油菜生产的菜籽油占我国自产食用油的一半。
从小在城里长大的李莓，特别向往与大自然打交道的美好，于是她选择了学农。1987年，李莓从湖南农学院（现湖南农业大学）毕业，被分配到省农科院作物研究所工作。此时，研究所的油菜育种已走在全球前列。
“早在1976年，作物研究所就实现了油菜三系配套育种，处于全球领先地位。我来到这里工作，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在这之后，我们的工作重点围绕怎么将技术优势运用到生产上，让优质育种受到老百姓欢迎，让作物实现增产。”李莓说。
此时，作物品种的广适性研究成为关键。为了解决这一问题，省作物研究所将本地油菜与引进种类进行改良，并按这一思路持续创新。培育的“沣油”系列品种不仅在湖南大面积推广，在全国油菜生产上也是推广规模领先的品种。
我国的油菜生产居全球前列，油菜杂种优势利用在全球领先。“以前高产与质优在育种上存在矛盾，优良品质的品种往往难以高产，我们通过杂交育种协调了这一矛盾。”李莓介绍，我国油菜种子完全自给，把种源掌握在了自己手里，做到了自主可控。
让优质品种扎根农田
农业科研不像其他领域可在短时间内重复试验，而需要更长的时间周期。
研发早期，油菜一年一季，今年失败了只能等明年。“育种就像培育自己的孩子，需要极大的耐心。如果一切顺利，培育一个新品种需要6到8年。我们花几十年的时间，培育上千个杂交组合，有十几个成为被农户接受的品种，是很幸运的了。”李莓说。
让优良品种从试验地扎根农田，完成最后一步“繁殖”，是一道难题。“我们找到隔离条件好的山区进行亲本繁殖，当时选在浏阳山区，后来又辗转到攸县、慈利、溆浦进行制种实验，均因生态条件不合适以失败告终。最终制种区北移至陕西的冬播区和甘肃、青海的春播区，终于获得成功，目前形成了每年2万亩左右的杂交种子生产基地。”李莓说。
这一阶段，李莓每年要去青海等地10多趟，经常在油菜地里工作一天就是10多个小时，待到太阳落山才能回住地，去亲本繁育和制种基地考察每次要步行10公里以上。李莓笑着说：“虽然辛苦，但也锻炼了身体。”
经过多年积累，省作物研究所研发出20多个油菜新品种，湖南的应用种植面积在全国领先。
持续迈向“优质+高产”
“优质+高产”是育种人永恒的追求。30多年来，省农科院油菜科研团队攻坚克难，通过远缘杂交，创新培育出了系列优良油菜品种。在李莓和团队的努力下，培育出的油菜品种产量从原来的每亩130公斤左右提升到了190公斤左右，含油量由38%提升到了48%。
在丰富种质资源的基础上，油菜与其他行业融合度越来越高，用途也更多样。李莓说：“随着农业生产方式的转变，我们培育了更适合机械化的种子，培育了特别早熟的适合湖南‘稻稻油’的品种。”
“在湖南南部的双季稻区扩种油菜，发展三熟制生产是国家‘稳粮增油’的战略需求，油菜新品种不仅将生育期缩短到180天以内，产量也需要保持较高水平，这给育种提出了新的课题。”李莓介绍，今年在道县示范区，新的极早熟品种“沣油112”创下了生育期176天、平均亩产菜籽156.7公斤的新记录，如果按油菜大田平均亩产110公斤计算，按2022年生产成本450元/亩、菜籽收购均价6.5元/公斤计算，“稻稻油”种植模式将为种植户亩增纯收入265元。
同时，团队挖掘油菜作为菜薹、绿肥、景观等多用途的潜力，增加基本农田的有机质含量，提高了农民的收入，促进了农旅融合发展，油菜将为乡村振兴发挥独特作用。
近年来油菜科研条件进一步改善，实验手段、仪器、设备更为先进。目前，岳麓山实验室的技术设备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育种周期也变短了，现在一年可种四季，进入到快速育种、精准育种阶段，能更快提升产量、质量，适时改良。
“我们要科学解释优良品种的内在机理，用基因分子技术解析优异性状，以此来丰富油菜科学，并且进行再创新，让科技产品不仅满足生产需要，还要引领产业发展。”李莓信心满满，对未来充满期待……
文 | 政协融媒记者 蔡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