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尔对中国读者影响颇深的主要是他的诗,而他的每一首诗,无论是清新或晦涩均洋溢着浓郁的印度文化气息。
印度是一块神秘的土地,在这块广袤的大地上,曾经诞生了人类两大著名的宗教,即佛教和东正教。之所以说印度神秘,这主要是因为印度早期的一种文化氛围:梵。梵即为清净、寂静,而一切宗教均将清静和寂静当成最高的人生境界予以修炼。泰戈尔不是宗教的狂热分子,但他是喝着恒河之水长大的,他的思想基调也近乎泛神论,主张宇宙万物同源一体——梵,强调神与人互相依存。在他的诗歌中,就充满了“神厌恶它们的天堂,羡慕人”“神瞧着孩子们玩儿,把僧侣也忘掉了”这样人神浑然一体的诗句。
孟加拉女诗人黛维夫人是泰戈尔一生的朋友,她曾在《炉火边的泰戈尔》一书中说:泰戈尔对于人性有无限的信心,他有根深蒂固的婆罗门族人的乐观主义,他在那种神秘的国度里,首要呼喊的便是要求承认人是人。泰戈尔认为宇宙最根本的原则是和谐与协调,他之所以反对一切形式的暴力,极力宣扬“爱”,宣扬“互信互助”,就是要求人与神、人与自然、人与宇宙的和谐。可以这样说,泰戈尔的思想中潜含着非常朴素的辩证法的观点,
这些观点承认自然、社会和人的思想都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时时流转变化的。既要和谐,又要流转,无疑就会滋生新的问题,而泰戈尔却将这种状况通称为“韵律”。他将“韵律”视为整个宇宙的最高境界,且将之视为打开宇宙万物奥秘的一把金钥匙。
纵观泰戈尔的一生,他之所以竭力主张和谐和韵律,正是他所生活的环境缺少和谐和韵律的结果。神秘的印度至今仍旧神秘,处在上个世纪初期的印度倘若要与泰戈尔所设想的和谐和韵律相一致,该是多么的艰难和难以实现。故而,泰戈尔与同时代的人一样,充满了幻想和矛盾。这矛盾是谁也难以解开的情结,深深地困扰着他的一生。直到1941年,80岁的泰戈尔带着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眷念与缠绵,阔别世人,与神相拥。
然而,泰戈尔却给人类思想文化宝库留下了辉煌的财富。虽然1912年他写的《吉檀迦利》恢弘得没有几个人能相识,可是他的《新月集》、《园丁集》、《飞鸟集》等一大批著作却异常清新和绮丽,有如从神秘空穴中吹出的一股清风,吹拂着世人的心田。
恒河永远是一条神秘的河流。在那波光潋滟的河畔,端坐着一个满是花白胡须的婆罗门老人。他的坐势犹如一尊大佛,那睿智的眼睛永远看着自然的一切,手中的那只鹅毛大笔在不停地抒写。万物皆静,唯有泰戈尔的心在澎湃起伏,思考着人类社会的和谐,寻求着人与自然的韵律…… |